一個投資過程一定會涉及以下三個問題:“買(賣)什麼?什麼時候買(賣)?買(賣)多少?”說的雲裏霧裏,到最後仍然還是要落實到這三個根本的問題上來。比方說央行收縮流動性了,分析師開始評價其對市場的影響。讀者一定要時刻牢記,這些建議要能夠落實到操作層面,否則對於一個投資者來說沒什麼實際用途。分析師往往有一種過人的本領,就是通過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來分散注意力。先介紹一下今日要聞,兩句符合要聞的邏輯判斷,再來一個“控制倉位、逢高出局”之類的話。這種典型的套路根本沒什麼實用價值。什麼叫逢高出局?哪裏是高?什麼叫控制倉位,設置多少纔是控制得當?投資可不是能模糊到這種程度的東西,別忘了精細到萬分之幾的佣金費率各大券商還惡性競爭呢。
個研究所x老師的例子:
從業時間長了,自然也是接觸了很多人,認識了很多朋友。一次與業內的朋友在星巴克小聚,這個朋友講了一個很有趣的事。爲了不得罪人,朋友也沒留下更多的信息,該友人隨手以大家眼前的咖啡舉了個例子,雖然簡短倒也是形象的透露了行業的現狀:某研究所銷售人員聯繫了去基金路演。當然,這少不了要有幾個研究所重要人物的參加,畢竟是向潛在的金主化緣。海內海外的講了半天,終於有人發問了:“x老師,爲什麼這咖啡杯這麼高,卻只裝了一半的咖啡啊?”於是x老師打開了娓娓道來的開關,說紙杯可能來自中國內地,顯然這種邊角料還是國內生產的好,千里迢迢的進口這種東西成本上不划算……提問者聽完後接着問:"x老師,其實我對咖啡杯沒什麼興趣,我想知道爲什麼只裝了一半的咖啡啊?”於是更可怕的旁徵博引開始了,“咖啡可能是來自巴西,別小看了這巴西的咖啡,就是比國產的好。知道全球主要咖啡生產國有多少個麼?53個。巴西可是世界第一的咖啡生產出口國。出口大國自然做的也精細,你看人家出口會分6個等級……”提問者聽完後仍然鍥而不捨的問:“x老師,其實我對咖啡產地也沒什麼興趣,我的問題是爲什麼只裝了一半的咖啡?”x老師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道:“只裝一半是我辛辛苦苦的研究成果,想知道拿錢來!
回家後,我把這個故事講給家裏人聽,問問他們的感受。他們對這位老師的能力普遍存在懷疑。不過,一般情況很少碰到這麼不開眼盯着問的主。所以更多時候,我們往往終止於一個與實際操作問題根本不相關的層面上。各種各樣的會員高佣金與x老師的例子沒什麼本質差別,向個人投資者收錢還是機構投資者打得交易量根本就是這個故事的劣質翻版。
金融行業裏的許多工作往往需要表現出自己的與衆不同和爲您的財產保值增值的能力。但真正能做到的卻是風毛麟角。筆者的一個老同事講過一個真人真事,某A君是名聲在外的從業人員,給人留下的印象是點石成金,總有一雙發現牛股的眼睛。對此深信不疑的也有他的妻子,也正是他的妻子在其不知情的情況下吸收資金代客理財並出現千萬級鉅額虧損。走法律程序的結果伴隨着A君事業的終結,但這不是故事的重點。誠懇,如果對外人做不到還可以理解,對妻子也沒留下實話就多少有些不可思議了。如果A君只是不想破壞自己在妻子眼中的成功形象,筆者就真是不知道該用怎樣的矛盾心情來看待整個事件。人都有過不去的坎,虛榮或許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一步錯、步步錯進而產生了類似的問題擺在筆者面前,或許筆者也難以做得更好,所以筆者沒什麼資格去就事論事。可這在另一個層面上卻爲所有人敲了警鐘:我們要如何相信從業人員的每一句話呢?賣方可以有兩種邏輯:(1)靠實力,用收益率說話;(2)靠營銷,用人情說話。前者貌似有骨氣,但折損率太高。後者貌似過於世故,但往往都有實實在在的業績站在背後。所以沒什麼對錯,只有選擇。如果可能,最好是發現一兩個黑箱,然後悄悄的過自己的生活。對於投資者來說,更爲現實的意義就是少聽賣方忽悠,多理頭做點有用的事情。尤其是國內某一流券商研究所也傳出大打美女牌消息的時候,投資人或許就該對這個行當有幾分戒備了。
個研究員實例與背後不美滿的現實
筆者遇到過一個研究員曾經信誓旦旦地說:“我博士就是學這個的哦,我怎麼會……?”相信與這個行業打過交道的人都或多或少的碰到過類似《美國國債價格下跌,侯賽因被捕刺激了風險資產的吸引力》”同一個事件竟然可以爲國債的上漲和下跌同時找到理由,邏輯迴路正常的估計都看得出來這裏面的問題。這種故事永遠都有劣質翻版。本?拉登被擊斃了,想說是好事的分析師自然可以義正詞嚴道:“這是美國反恐的偉大勝利”。想說是壞事可以強調一下基地組織隨時準備發起報復襲擊。就這種騙小孩子的把戲,竟然也有人相信。就事論事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們真正應該懷疑的是這種分析方法(如果這也能叫分析方法)。打開電視,每天我們還是能看到各大財經媒體用着類似的方式堆積着一條條貌似合乎邏輯的因果關係。“謊言說一萬遍仍然還是謊言,但卻有人會開始相信”。這裏面的道理其實是一樣的,只不過腦袋上的頭銜會讓買賬的人更多而已。
總結
筆者也是一個分析師。但不知是因爲對分析師職業本身存在自我身份認同障礙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覺得很難融入這個羣體。亞歷山大?埃爾德在“以交易爲生”中以“市場週期大師”爲例講述的問題,筆者的個人環境沒有得到令人驚喜的否定。實際上券商系統有幾人跑出了這個循環?某些頭頂光環的人物小衆的研究着,時不時發表點聳人聽聞的研究結論。說歐元區解體就跟說自家案板上的三文魚刺身一樣輕鬆。很多都被印證是無稽之談,大家也就一笑了之。說不定哪天人品爆發,蒙對了就臺前風光兩年。這叫什麼模式?筆者見過一批有骨氣的研究員,但被這種所謂的排名模式認同的極少,這就是現實。終究跟人性有關,不僅僅是個人,也包含社會里其他利益相關個體。
舉了這麼多例子,就是爲了告訴讀者,金融行業一定會有各種各樣的聲音,有合理的、有邏輯錯亂的。如果你想當睡前故事來聽分析師的報告,那就別較真。如果你以投資實務的角度來審視每一個信息,那就要把這些信息落實到本節開始的三個問題:“買(賣)什麼?什麼時候買(賣)?買(賣)多少?”並從此開始以這個分析師給你帶來了多少(超額)收益作爲比較基準來客觀的衡量其價值。